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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国运之思

第十三章 国运之思

2016年1月,天朝知名的军事评论家章召忠再次出席了《军情解码》节目。

“章少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快结束的时候,据说当时的钠粹德国将希望放在了一艘超级战列舰上?”

章召忠点了点头。“是的,巨舰大炮的战列舰在那个时期的发展达到了顶峰,当时的德国、日本都将自己的国运寄托于最新、最大的战列舰上,德国人迷信他们的兴登堡级战列舰,日本则迷信他们的大和级战列舰。”

“明明在自己国家没有多少优势的情况下,为什么钠粹德国不将精力放在陆军上呢?”

“不得不说的是,在二战结束后不久,海军航空作战单位才逐渐取代了以往的海面重甲战舰。这些艺术品一样的战舰——尤其是日本的大和级,在太平洋末期的战场上硬是以一己之力干掉了大半个美国太平洋舰队,逼得老美不得不把大西洋舰队抽调出来支援太平洋。不过那两艘大和级实在太厉害,甚至打沉了美国专门设计来对付大和的蒙大拿级战列舰。日本同行辉煌的战绩让希特勒发了疯,觉得专心发展超级战列舰才是维系国家最后的希望。”

“不过问题又来了,德国是个以陆地为主的国家,外面的英国占尽了海权的优势,苏联毛熊的地面部队又势如破足,在这种情况能保卫德国的只有陆空军,而希特勒发疯般的要建大战舰耗尽了第三帝国最后一点精力,确实,因此好多军事专家真的不懂希特勒放着能保卫国家的陆军不发展,非要搞什么大战列舰,那些大战舰又不是舰娘那样能扛着大炮上战场的生物……所以希特勒这么胡搞让人真的看得很迷。”

最近又下了一点雪,虽然积雪厚度仍有10厘米多,但已经没有先前那一般冷了。

美军第4海军装甲师的一名中士,科尔贝·罗森(Korbey Rossen)从还没被积雪掩盖住的废墟中找了些纸片,插在头盔的网格上。头盔本体是蓝色带点原野绿的,代表他们是海军陆战部队的身份。

几天前罗伯特患了战壕足病,这个幸运的家伙终于在昨天被军医允许返回后方修整。战壕足病在所有前线士兵职业病里占的很大,这个季度的职业病。

虽说这是海军装甲师,不过是将陆军装甲师划给海军后,又在作战单位里增加了一些舰装战舰少女。——比如科尔贝的海装师,有一个装甲团,一个GP装甲团(Giant Power),和一个机步团。战舰少女则有巴尔的摩级的海伦娜小姐、克利夫兰级的亚特兰大小姐和迈阿密小姐、布鲁克林级的圣路易斯小姐、弗莱彻级的几个不记名的小姐。

这个师的装甲力量也是空前的强大:西线稀少的潘兴战车这里占了很大部分,其他装甲师哭着喊着要的M36杰克逊,在这里则是主力,谢尔曼坦克全是最新的M4A3E2型,抗打击能力比被称为“汤姆烤肉炉”的前辈好太多了。

科尔贝曾经以他服役的师为荣,很多陆军的装甲师都没有他们这样的配置——当然,当科尔贝在西线从诺曼底一直混到比利时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首先,西线的海军装甲师战斗力虽强大,美国工业和后勤再开挂也不能组建一水儿的海装师,因此在西线的海装师只有四个,太平洋战场更是一个没有。不过这几个海装师倒是囊括了大部分最新建造的巴尔地摩级舰装战舰少女,战斗力和火力都足够强大的克利夫兰级和布鲁克林级。

接着,美国海军直到二战爆发后才作为一支强大的新兴力量立足于U.S.Army,此前的国会一支偏袒于为美国争取江山的陆军,在海上、天上、地上都有他们奋斗的身姿。西线的五个海装师被视为绝对主力——多出来的一个是绝对主力中的绝对主力,这个海装师的战舰少女全部由战列舰组成。

西线的每一场大战役都是这些海装师作为拳头力量打出去,自从德国海军将战略力量转移到西线后,虽然这些海装师锋芒犹在,但面对更加强大的德国战舰少女,落败是常有的事了。

科尔贝的班在过去两个月间换了6个班子,曾经幸存的原班人马被拆开组建起了其他部队,他留下来继续领导这个“钢之班”。

之前排长告诉他,几个小时后的D点是进攻时间。作为老兵,科尔贝习惯性的搭配自己应该使用的武器——带弧形弹夹的M1卡宾枪,近战时会用到的M3注油枪,和美国士兵标志性武器的柯尔特M1911。

虽然征兵广告上美军士兵将菠萝手榴弹挂在胸前,手持BAR或加兰德的样子很帅,官方也经常说MK2很安全,很不容易被子弹引爆,还可以起到防弹效果。不过这个时候的菠萝雷可没那么安全,被子弹引爆则是常有的事情,作为老兵的科尔贝也经常能见到这类事的发生。

他可不会赌那不命中手雷的概率。另外BAR威力虽大,但太重。战场是一个十分考验士兵体力的地方,哪怕武器稍重一点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雷鸣从后方响起,大雷和小雷,那自然是6英寸和8英寸火炮的咆哮。战舰少女是卓越的钢铁兵器,她们以人类之躯驱使重百吨的大炮,操作这些火炮就像士兵玩枪一样轻松。

吃了还剩一半的P型口粮立刻塞到背包里,在脸上缠好白色毛巾,只露出双眼后,科尔贝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虽然离炮击结束还有一会儿,但科尔贝已经习惯于提早做好准备应付每一场战斗了。

开道的弗莱彻小姐向离他们不远的德军阵地发射76毫米火箭弹,随后便释放烟雾,科尔贝立马趴下,头顶对着德军阵地,双手则将前方的雪都聚拢到一起。为了对付美军这种无赖战术,德军的重武器和一些狙击手都配有了红外瞄准镜,如果不想被狙击手或机枪干翻的话,赶紧弄雪墙挡在自己前方则是不二选择。

6英寸和8英寸的炮弹清洗了整个德军防线,在听到坦克的履带声隆隆响起时,进攻就开始了。

当邓尼茨发动了“汉尼拔”大撤退后,整个波罗的海的航线从大战刚开始的冷冷清清,化为了前所未有的“繁忙”。

德国海军动员了绝大部分国有、私人拥有的货轮,万吨级,千吨级,甚至百吨或数十吨的驳船都投入到了大撤退中,规模和持续时间远超过了几年前的“发电机”大撤退。自从1944年10月,整个北方集团军群与中央集团军群的联系被切断后,围困在库尔兰的北方集团军群残部仅能依靠几座拉脱维亚港口,与本土保持联系。

其他主要的撤离海港,分布于绝大部分东普鲁士沿岸具有船只停靠条件的小城镇,从1944年12月至现在,这些航线一刻不停地在运转着,大批的难免、伤病、辎重往来于忽然繁荣开来的运输线上。

但苏联,这个正在向欧洲大陆铺设自己的红色道路的压路机在海军方面出奇的短板。德国海军只是在东线的主要海港布置了“欧根亲王”、“希佩尔海军上将”和“吕佐夫”三舰,就使得力量几乎不值一提的红海军十分忌惮。但战争爆发前,德国援助苏联建设的一批早期潜艇,则成为了这个地区令人生畏的红色海狼。

***

“320,010,正常,风速3级,可以看到陆地。”

领航员放下手中的风速计,瞥了一眼还没放下望远镜的航海官后,慢慢地走进自己的舱室端起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一口。

“这会儿波罗的海可不太平,没人会希望在进港或者离港的几个小时内,被一艘苏联潜艇弄沉。”一旁的船长淡淡地说道。“电报信息?”

领航员想了想几分钟前翻译过的电报内容。“皮劳附近的海况一切正常,两艘K型鱼雷艇前方20海里处接应,当然,这会儿油料很缺,能省则省。”

这艘正在寒冷的波罗的海上行驶的是另一艘万吨船舶,冯·施托伊本将军号,用以纪念曾经在美国独立战争中为美国作出重大贡献的普鲁士贵族(尽管其祖上是冒充的)弗里德里希·冯·施托伊本。与那位在美国独立后喜欢挥霍财物度日的家伙一样,这艘以他命名的船是一艘豪华游轮,也有自己的舰船意志,自称弗莉雅·冯·施托伊本的少女。

“曾何几时,能在望远镜里看见大陆居然成为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船长补充了一句。

几天前,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沉没的海域附近,漂浮的尸体到处都是,没有人清理海面上的东西,船只依然从那儿驶过,只有随着尸体越飘越远。

在那种能清晰地感知周围的寒冷,海面波纹摇动并持续了相当久的“梦魇”(俗称鬼压床)后,意志稍不坚定的人简直要崩溃掉——不过莱茵哈德早已经有了开战之初到战争快结束的五年半残酷经历,饶是如此,他还是几乎疯掉。

***

冯·施托伊本将军号一处装饰华贵的舱室里,弗莉雅已经将漂泊数日的莱茵哈德平放在公主床上——与当时大部分的货轮式班轮一样,冯·施托伊本将军号有一段被海军征用的经历,在战争中前期她是一艘兵营船,在“汉尼拔”行动发起后,她被拆除了许多不必要的非战时设备用以承载更多人,在此之前,施托伊本将军号已经撤走了超过5万人,难民们几乎挤满了船上的每一个角落,除了弗莉雅的个人房间。

“一个陆军少将?在海上飘着?”领航员不接,在船长室里,除了弗莉雅之外的“船上高层”已经齐聚一堂。

“不像要逃跑的人,没人会傻到孤身一人靠着一个橡皮艇划过冰冷的波罗的海到挪威,单丹麦样的地方……哪怕是陆军军官。”航海员放下望远镜,思索着:“会不会是沉没船只的幸存者?”

“不大可能,上一艘失事已经是六天前的事了,没人能活下来的。”船长说道。“不过倒是经常听说帝国宪兵部要来往的船只注意漂浮的尸体,但凡是军人的尸体必须打捞起来。”

副船长接道:“按战时条例这么做很正常,要我说……等到港后再把他交给当地宪兵更加妥当,我们还没发确认那个少将的身份。”

冯·施托伊本将军号此行的目的,航行至柯尼斯堡将搭载的官兵放下,再去皮劳港收留被围困的第十九军和当地南明,那儿有这将近两个师的正规军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民兵部队。

收容难民和士兵再折返是个危险的工作,英国空军和苏联海空军都在东普鲁士沿岸布置了不少水雷,超载的船只一不小心就会触雷沉没,在东普鲁士沿岸的各个港区尤为危险。苏军为了阻拦德军在东普鲁士的“汉尼拔”行动更是将实力孱弱的红海军除了大型水面战斗舰之外的战舰全部派了出去,甚至大部分时候都在和帝国东部的海军较劲,不过交战规模仅限于驱逐舰及布雷艇。

房间顶端的水晶电灯直闪着眼,莱茵哈德眼前,只有刺眼的白茫茫一片,被刺激到的莱茵哈德立刻就将脑袋扭到了一边。

有种香香的,温暖且柔软的触感。对于莱茵哈德这样把生命托付给战争的人而言,这无疑是令人发疯的感觉。

“这是哪……”没有立刻调查周围的环境如何,莱茵哈德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让他大为吃惊——装饰非常的豪华,墙纸上刻画着一些德国特有的儿童故事,墙壁边角的木质边框无不透漏着这房间的奢华。

很快,莱茵哈德就发现了先前那股味道和触感的来源了——他身边躺着的,一个少女。

海蓝色长发,身穿着公主裙,以及只属于战舰少女的,令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女性所嫉妒的完美身材曲线,皮肤质感以及自内而外的美丽。

“……”

莱茵哈德移开视线,动作非常轻柔地离开了房间。看起来很土豪的门有着转轴,没有刺耳的吱吱声,莱茵哈德像一个潜入房间的小偷一样将其无声关闭,便探索起了周围的环境。……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沉没的那一幕仿佛还停留在昨日,这里挤满了难免、士兵和伤兵,看起来与当时的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毫无差别。

——除了裹在一些难民身上,写着“冯·施托伊本”的橡皮救生圈。

不过也是莱茵哈德突兀的出现,人们纷纷将视线投以这个获救的遇难者身上,但也仅瞥了一眼。

“你醒了?”

先前那个华丽房间里的华丽少女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轻拉着莱茵哈德的衣袖。“你看起来似乎很悲伤。”

“这里不是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啊……”

“……?”弗莉雅可爱地侧着头。“这里不是冯·施托伊本号么?威尔海姆不是……”

“它沉了。”莱茵哈德闭着眼,摇了摇头。“我只是一艘沉船的,幸运的幸存者,仅此而已。”

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威尔海姆在怀中露出最后一丝表情,遗言,消亡,以及海水从四处涌上来的情景,他不认为他与这艘船的少女有什么可交谈的,便不再看她,独自往上层甲板走去。

接着,很快就被上层甲板的船员和同船的海军士兵带到船长室去了。和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不同,这艘豪华游轮的班子由一艘雷击舰(德国小型驱逐舰)的船员组成的,船长室个有9个月U艇副艇长和3年雷击舰舰长资历的海军上尉,在船上一些重要的岗位都被这些舰员一一接替了。

“在见到将军前,我还难以置信会有人能够在六度的海面上生存一百小时……至少没被冻成冰块的都没见过。”海军上尉并未对莱茵哈德抱着什么尊敬,只有的是难以置信。“不过我们并不能确认您的身份,啊,英国间谍有时候也会打扮成落水的遇难者,不是吗?”

莱茵哈德叹了口气。”我不认为英国间谍有底气敢于伪装成一个德国将军。“他从胸前的大口袋和衣摆上的口袋分别取出来了自己的军人证和先前迪特里希·邵肯上将授予他的金质近战勋饰的盒子。“我的军人证,和授予证书,一切都是合法有效的,您大可致电第四装甲集团军询问勋章的由来。(邵肯上将为第四装甲集团军的军长)”

海军上尉立刻严肃起来,接过军人证,并叫来了一个海军士官——似乎是这个班子里鉴定的行家里手,他检查地相当仔细:军人证的每一处自己,夹着的每一张照片,紫色墨水,有时也会掏出自己的军人证作比较,以及不经意间会像莱茵哈德问一些看似不经意的,多种语言的小问题。末了,士官点点头,向莱茵哈德挺直了腰板。“特奥多尔·罗肯海军上士。”

士官立刻朝莱茵哈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莱茵哈德点了点头,一同站起来的还有海军上尉。“为了打消不必要的顾虑,你们可以致电雷德尔海军元帅或者帝国东部的特奥多尔·布尔夏迪海军上将,他们会立即告知你们的。”

不得不说,即使是到了战争后期,德国军方的机构运行效率令人惊叹,机电员选择了向布尔夏迪发电报,也立刻获得了答复。布尔夏迪很大方的派出了刚刚把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难民运输到哥德哈芬的希佩尔海军上将号派了过来,欧根亲王号、Z25和Z28号也在命令之列。

实际上,莱茵哈德不知道布尔夏迪已经将他的事以密信方式告知了雷德尔。布尔夏迪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莱茵哈德会死于海南,虽然曾一度认为自己的想法很荒诞,但还是要求当地的船只打捞那次海难的遇难者尸体。

在冯·施托伊本号上,莱茵哈德谢绝了海军上尉为自己提供保护的好意,不过弗莉雅坚持要莱茵哈德呆在她的特等船舱里。

…………

皮劳港,早已迫不及待的难民和士兵们拥堵在码头上,翘首以盼不远处冒着淡淡黑烟驶来的冯·施托伊本号。船依靠按,军人们自觉地架起一道阻拦线先让船上的增援士兵下来,之后花了越三小时的时间,8千左右的难民(4282人登记在案)和526名士兵被安排上了船。作为一份意外的礼物,莱茵哈德倒是获知了最近东线的态势。

“苏军进攻的势头很猛,困守梅梅尔的第18军很快就被全军覆没,毫无疑问,这是苏军自巴格拉季昂以来最猛烈的进攻了。”——《要塞陷落》

莱茵哈德同样不知道几天前的盟军三巨头会议里发生了什么,但东线的态势一天比一天糟糕……这可不是好消息。

“元首让你们一步也不许后退?”

“……确实是!几天前劳斯将军替我们博取了后撤修整的机会,眼下只能通过海路撤离了。”

莱茵哈德忽然想起了那艘命运多舛的超载,身葬鱼腹的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号客运班轮,冯·施托伊本号此时的模样和它是多么的相似。

“那这艘船有没有随行的护航力量?”莱茵哈德问道那个海军上尉。

海军上尉被这个问题问地一愣。“应该很强,帝国东部海军调遣了两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希佩尔号。”

莱茵哈德摇了摇头,在脑海中很快就换了一个问题。就在几天前,苏军忽然发动的那场大规模战役,从集团军规模短时间内升级到了数个方面军的联合进攻,德军原本苦苦维持的东线平衡就像草墙无法抵挡洪水一般,瞬间溃散。一切苏军的行动都围绕着柯尼斯堡,这个东普鲁士的明珠……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的炮火倾泻在了东普鲁士沿岸的战场上,一路高歌猛进。

那些能登上船返回本土的人们是幸运的——再被围困的情况下,人们只能通过海路返回本土。在小镇里,听闻的噩耗的人们在过了最后一个圣诞节和新年后背井离乡,或等待苏军占领这里。

可能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次苏军发起的战役吧?莱茵哈德暗自叹气。柏林的东线看起来摇摇欲坠,东线除了少数的精英部队与正规军外,剩下的无外乎武装党卫军及一些国民掷弹兵(都被视为乌合之众的“民兵”)。看起来柏林的元首打算放弃整个东线,在本土和苏军死磕?

因为近五年来的职业习惯,莱茵哈德从前世的一个宅男彻底的蜕变成了一名军官,五年来的深刻经历能改变一个人太多太多了,直到弗莉雅扯着发呆的莱茵哈德的袖子,他才脱离了这种思索的状态。

在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战略上的麻烦事,莱茵哈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弗莉雅,这个刚认识不久,以前从未见过面的战舰意志了。“抱歉,刚才在想前线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海军试管走进来。“最高统帅的直接命令,将军您必须转移到希佩尔海军上将号,不得有误。”说完,双脚一并,敬礼。

莱茵哈德对这命令大为意外,弗莉雅也睁大了眼睛,能感到抓着自己袖子的力道渐渐增大。说来也奇怪——这个少女居然会把毫不相干的自己的事情……当做她最重要的事一样,让莱茵哈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海军士官见状,觉得这其中有点意思……本着不惹麻烦的原则,直接就离开了。

莱茵哈德也注意到了弗莉雅的反常,正在纳闷的他很快就想到了几天前,那个名为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少女。……却愣住了。他一直认为是他的失误导致威尔海姆未逃被苏军击沉的命运,显然——他也知道不久后这艘冯·施托伊本号也是被击沉的结局。莱茵哈德不禁摇了摇头,在内心苦笑着,若不是弗莉雅把自己救了起来,自己也不会和她产生交集,接着因为自己的麻烦原因使她依赖上我吧。

在弗莉雅眼中闪烁着的不舍,在别人看来是没来由的,但莱茵哈德知道为什么。在短短时间内他还是决定,不希望让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悲剧重演……弗莉雅是善解人意的,她似乎看出了莱茵哈德在想什么,一扫先前的不舍,转变为坚强与决然。

“我没关系的。”

***

[在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一支慢吞吞的舰队悄悄进入了皮劳,并从这里离开。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潜艇,无论是英国皇家海军还是蓝边红五角星的。与这支孤寂舰队相伴的是带着寒冷气息的北风,浮冰以及船上淤积已久的藻类和冰块。在雷德尔的严令下,这支舰队被要求不能发生任何差错……]

如果是雷德尔本人下的,护送莱茵哈德这个奇怪家伙的命令,恐怕只会让希佩尔单独载他一人回到基尔,或干脆省事点只派出一艘驱逐舰甚至雷击舰。但这道命令不巧是由执行拯救平民行动的布尔夏迪经手,于是莱茵哈德在路上有了不少同行的乘客。

为了增大“海盗舰队”的辨识难度,希佩尔与俾斯麦级战列舰的外观非常相似,即使是战争的末期余晖也不能掩盖她典雅而不失威严的外观……不过战争末期这种漂亮的战舰也确实难以让人民被威武的外观鼓舞了。希佩尔海军上将有着一个身材高挑,匀称美丽的战舰少女,但她并没有如设计师所愿般地称为杰出的舰装战舰少女……但在整个战争期间,她尽力想要证明自己,并非“花瓶巡洋舰”。

在挪威战役中,希佩尔失去了她的姐妹之一,布吕歇尔……一个自信异常的舰装战舰少女。闻讯后的希佩尔愤怒异常,发誓要所有英国及其同盟国的战舰为布吕歇尔陪葬(希佩尔获得的消息是布吕歇尔被一艘英国驱逐舰击沉)。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的是,希佩尔很快在同一天就遇到了一艘英国驱逐舰,立刻就以战舰意志操控了整艘战舰。然而,希佩尔还是被那艘驱逐舰在快沉没的时候挨到了撞击,装甲带被撕下一大片,在那之后希佩尔便被禁止行动长达四年,一直到战争后期面临实在是没有船可以用的境地,才被启用。

一同被启用的还有“塞德里茨”号,这同样是一艘命运多舛的战舰,经历过多次大改的希佩尔级四号舰被用作快速运输船,此时安装了部分防空武器就匆匆投入汉尼拔行动。

在希佩尔较为高大的舰桥上,莱茵哈德看见了冯·施托伊本号的全貌——一艘单烟囱的大型民用船只,若非经过系统学习或长时间的接触的话,一般人是很难分辨这些民用船只之间会存在除了大小烟囱数量之外的差别的。看着慢慢吐着黑烟,拖着白浪航行着的超载游轮,莱茵哈德不由得想到了刚刚来到这个战争世界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德意志第三帝国还没有希佩尔、俾斯麦这样威武雄壮的大型战舰,莱茵哈德记得当时只是在东普鲁士的一个营地里,听广播里元首那独特的声音,向全体德军将士宣告波兰人对友好访问的石勒苏益格-荷尔施泰因号训练舰意图以非常规手段控制并施暴……然后,战争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爆发了。

之后的德军在精良的战舰少女的带领下,打到了法国,并在风景明丽的庄园下品酒,或在巴黎城购物。以如今德国到了这种地步的情况下……

“啪!”

忽然而来的外力动作打断了莱茵哈德的遥想,让他立刻转过身来。“贝尔努特?”

背后之人的面孔让莱茵哈德有些惊讶。

“新的头衔,大海难幸存者……给我们的战斗英雄,冯·克莱斯特将军。”贝尔努特的脸色有些憔悴,从眼眶上看估计有一段时间没有睡眠了。“……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罪,然后我感觉到当个副官其实比想象中更累。盖世太保就是不相信你被像克拉肯似的东西拖下海……真难想象你从那地狱走了出来。”

“拖到海底?克拉肯?”

莱茵哈德有些诧异,皱着眉头问道。他已经没有了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沉船,被拖到海底之后的记忆,能接上的只有一枚鱼雷炸在船的一侧,海水喷进来的地方。

不过,贝尔努特看起来已经想开了一些事,毕竟人类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了。他凑到莱茵哈德身前,附耳道:“记不起来没关系,那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你不在的那几天盖世太保算是把我整惨了,现在他们也不让我和你过多接触,船上也有他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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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证莱茵哈德的安全,Z25和Z28被半途安排在了这艘船上。以往德国海军无往不胜的“海盗战术”被用来保护某个人(即舰装少女搭载在一艘战舰上,达到突然袭击的目的),意在不能化为舰装少女的希佩尔沉没后,Z25和Z28也能够保证他的安全。

在只有零星几个水兵用餐的水兵餐厅中,莱茵哈德与爱丽卡、芙兰这两个几日不见的战舰少女相视而坐。

“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的沉没,我很遗憾……那不是你的错。”

“没人能知道那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的。”

“……可是死了很多人,上千,还是上万?我本有能力可以避免这个灾难的!”想到威尔海姆最后消亡的场景,莱茵哈德不禁加大力气,捏拳按在桌子上。

“可为什么认为是自己的错?”芙兰温柔地看着莱茵哈德的眼睛,双手包住他的手。“我们也没能提早一步发觉周围的潜艇。”

“事情都过去了,对我而言,只要你活着,就是爱丽卡最好的愿望,相信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也是这么想的吧。”

莱茵哈德有点勉强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的,“对了,贝尔努特怎么成了那样子?”双手手指交错在一起,抵在下巴上。

“威尔海姆·古斯特洛夫沉没后,海军没能打捞出你的尸体……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吉利,但贝尔努特作为你的副官却活了下来,邵肯将军认为这是渎职行为,刚好海军部和最高统帅部有人异常重视你,便借题发挥,以此为理由审讯他。”芙兰语毕,爱丽卡接道;“当时幸存的人们被安置在挪威,贝尔努特说你被‘章鱼的触手’拖到了大海里,可不巧的是挪威有海怪克拉肯的传说…”【一些细节错误:迪特里希·冯·邵肯上将此时是东普鲁士集团军指挥官,莱茵哈德则属于第4装甲师第12装甲掷弹兵团而非第14装甲师第29装甲掷弹兵团,第14装甲师在拉脱维亚的库尔兰半岛作战,一直到战争结束。】

“可怜的贝尔努特上尉,自始至终他都在说真话,却被认为是疯子的一派胡言。”

从芙兰所说的内容上推测,芙兰看起来是知道些什么的。“你们知道贝尔努特说的是真的?”

“啊……是啊,人类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终究还是太少了。贝尔努特提到过的‘白色触角’,大概是指深海吧。你的特殊体质在海面上就像个台风一样,很容易就能被它们观察到。”

“它们?”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完全失去了对帕琪娜以及那奇异景象的记忆,莱茵哈德大为不解。

“来自深海的,和战舰少女们站在对立面的家伙们。”芙兰淡淡地说道,仿佛对自己泄露秘密一点也不在意似的。”而且它们向来不为人类所知,就算有知道的——都沉在海底,当做鱼类的养料了。“

令莱茵哈德惊奇的是,既然自己有被拖到海底的这么一回事,而且作为战舰少女的爱丽卡与芙兰也承认了,“可为什么我就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

“深海能主动接触你并让你活着回来,难道会让你在地上写报纸说有这么一个海底的有智慧类生物团体?”

“……这倒是。”

“另外,迪特里希将军解除了你在第12装甲掷弹兵团的职务,在返回本土后会给你新的命令,在此期间我们会贴身保护你。”爱丽卡知性的眼睛下,眼角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幅度。

固定椅坐垫发出了撞击声——那是Z25与Z28的舰装少女站起来,发出的自然反应。

同时,少女美丽的脸庞在视线内不断扩大。

“啾”

“——————!”实在没有料到她们会有这个动作,莱茵哈德的表情和动作就这样僵成了一团,甚至没有感受到少女对他的触感。

终于,莱茵哈德意识到,自己被强吻了。至于为什么这么迟钝?一个穿越前穿越后从未接触过异性的人类雄性被梦想中的女神临幸时也会有差不多的反应吧。

何况几乎禁欲近30年的莱茵哈德被两个美丽的少女亲吻?(莱茵哈德有个武装党卫军的妹妹,但很久没见了)

“——这是,失踪一周的惩罚。”

在水兵餐厅用餐的几个海军士官,察觉气氛不对时,立刻转过头,把尚未吃完的关头揣在怀里,溜走了。

船长一早就去各个部门查岗了,此时舰桥里除了几个执勤军官和技术军官外也没有了其他人,莱茵哈德便到舰桥上,一个四联的20mm防空炮边上靠着护栏,看着远处的天空。

有别于内陆的是,海上的云朵飘的很快,几分钟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很快就能阴云密布,不过现在的天气显然没有那么糟糕。

他有些迷茫。对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上,他这一个埋头玩命5年了的军官实在没法判断,并非实在怀疑Z25和Z28的战舰少女……爱丽卡与芙兰,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还是虚假,而是他觉得这种感情来的太虚幻了。

作为一个常年作战于前线的军官,莱茵哈德打心底瞧不起那些靠着吃软饭混的家伙们,因此他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不明不白的就吃软饭的情况,如此下来,他才这么迷茫。

莱茵哈德一锤栏杆,坚挺的栏杆并没有如龙傲天觉醒一般崩坏。“……我真是个混蛋!”

十几分钟前,水兵餐厅里,驱逐舰少女在莱茵哈德耳畔说了这么一句话:“战舰少女是孤独的,人们在为我们拥有强大力量而敬仰我们的同时,也在畏惧,提防我们。每一位战舰少女内心都渴望‘海军上将’的出现……不过,命运已经替我们做好了选择。”

爱丽卡,芙兰紧拥着他,银白的揉法与这个时代洗发水天然的味道,以及粉水晶眸里倒影着他的身影。莱茵哈德在那一刻完全理解了她们的意思,她们的身躯也是柔软且温暖的,她们也有着正常人一样有的气息,血色。

去他的海军上将吧!

在威尔海姆沉没后,恢复意识的莱茵哈德不知道自责过多少次……爱丽卡与芙兰的对话让他产生了对自己的恶感。他恐惧与X点爽文主角同流合污,因为他确实有这“主角”所拥有的条件。

他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一个绿发红眸的少女正在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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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600年前后,有战舰少女加持的风帆战舰在传统的海战中,优势逐渐明显,在讲究木头材料以及火炮质地的年代里,各国都将战舰少女编为各个王国的“皇家海军近卫舰队”。自然,一国的军事力量以海军力量为主导的传统开始了。

不过相应的,有矛则必有盾。在人类想出一些办法之前,对抗战舰少女的方式是以另一个战舰少女与之战斗,或花费较大代价打击敌方战舰少女加持的舰体,那时候的海战是如同陆上骑士对决一般的精彩。

不过人类最终还是善于想出一些贱办法的——拿破仑时代之前,法国人的一些浪漫人士意识到战舰少女的精神实质还是普通的人类少女,当时就有一些法国船长与自己船只化为的少女喜结连理而非其他国家那样将至奉若神明。自从一些不信神的船员税收成功追求到了那些少女之后——船长们会失去对这艘船的控制权,那些水手和船员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新船长。

几乎在同一时间,各个国家的军方便意识到了可以通过攻略战舰少女的方式来降低敌国海军的硬实力,法国大革命一结束,英国人的探子就伪装成法国水手来攻略少女们,让新法国损失了不少优良战舰,这种下三滥手法则被称为“引渡”。不过,这种以间谍方式来降低敌国实力的根也深深扎下了。

不就,欧洲范围内的大规模间谍战出现了,人们忽然想起右手拿着矛还不够,于是便有了能防守的盾。人们很快就制定并完善了“反引渡”的措施:普通船员与水手不得与战舰少女接触,每艘战舰都有战舰少女专属的舱室,船长及大副等高级官员每天能接触战舰少女的时间不得超过半小时,同时战舰少女必须接受相关的“礼仪教学”。

即使人们围绕战舰少女而诞生的新传统维持了上百年之久,但对于战舰少女这个种类……或者种族,了解的还是太过甚少。人们习惯性的认为由人造战舰而诞生的少女也属于“人造物”,因此没有人回去深入研究她们的由来,历史,以及种族特性。一直以来人们都对她们缺乏一个完整的认识,人们仅知道,在战舰少女这个群体之间流传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维尼塔”。

按耐不住好奇心的长绿发高挑少女——希佩尔,不知从何时起就感觉到了一股令她心烦意乱的冲动。像是什么东西在呼唤她?希佩尔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走到船员活动的地方,这可是《第三帝国战舰少女礼仪教学》里所不允许的。

作为成本非常高昂的希佩尔海军上将级重巡洋舰,这一级的三个战舰少女都非常对得起她们优美的外形。若不是担忧希佩尔之前的过激行为会是一艘精密且代价昂贵的重巡洋舰脱离德国海军的控制,海军也不会肉疼地弃用希佩尔那么长时间。

她很快注意到了在舰桥上生闷气的莱茵哈德,在她注意到莱茵哈德的瞬间,那股冲动就引诱她去莱茵哈德那儿,她认识莱茵哈德:那个前不久从旁边那艘民用船转移过来的家伙,《战舰少女礼仪举止》也很好地让她刻意与一般人保持距离。

那么他又是什么样的呢?

战舰少女的视力很好,远远打量着莱茵哈德的也能清晰地看清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银发红瞳,得体的陆军将官服,领口的矢车菊将官领章透露着高级军官的自豪,而且他也非常的年轻。

年轻的过分。

不过莱茵哈德自己的感受不同——他觉得指向他的视线很渗人,直到趴在栏杆上的他注意到注视着他的希佩尔时,稍稍有些惊讶,但能看出来在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希佩尔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

希佩尔觉得刚才的感受她同样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个人类男性有着什么样的魔力,眼睛像黑洞一样引得自己一阵失神……

想要靠近他!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希佩尔的脑海,回过神来的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天哪!

自从二妹布吕歇尔沉没后,希佩尔不认为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地当个女汉子了,如果能让自己拥有除了冷漠外的其他感情的话——那一定是魔法吧。

莱茵哈德在旁人看来很不识趣地离开了……其实是他不想“惹麻烦”而已。

"德国陆军前第4装甲师,第12装甲掷弹兵团团长,几天前刚刚晋升少将,我记得1月初还是去年的帝国新闻周刊上应该有关于我的报道。"

希佩尔最终还是找上了莱茵哈德,要把他的身份问到底。“然后有什么事么,小姐?”

说老实话,希佩尔比较像莱茵哈德前世所看过的《东方》系列的一个人物,守尸神社的巫女东风谷早苗,在希佩尔身上的特征很好的与东风谷早苗贴合了——绿发,红瞳,高挑身材,以及东方里为之不多的满节操。

虽然希佩尔万分确定莱茵哈德身上有她想要得到的答案,但希佩尔的节操,还是决定了她从不主动问人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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